「我……那个……」黄警官吞吞吐吐，怎幺也说不出口自己正在被跟蹤骚扰的事实。反正都已经决定要躲了，好像没有必要把在乎的人牵扯进来了。
「没关係的，你不想说就算了吧，是我不该多问……要我开车送你过去吗？」搭档总是那幺照顾他。
既然都到了这一步，黄警官也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开车，于是答应下来：「嗯，真的谢谢了，大虞。」
「你真别跟我客气啊，要我……现在来吗？」
黄警官愣了一下，他的不安、恐惧，大概是让搭档给听出来了。
「不、不用……今天晚上，好不好。」
「……好，那今晚见，有事给我电话。」
黄警官本来是想留时间收拾些东西和休息的，至少不能让搭档看到他现在这糟践的样子。
但其实他没多少东西好收拾，只拿了些换洗衣服、生活用品和值钱的东西。而且这一切他都是趁天亮前在黑暗里摸索的——不敢开灯让监视他的男人看见——很不方便，所以也不再多找了。
休息也休息不好。黄警官躺下想睡一会儿的，身体很累，但却睡不太着。想到他未来的生活，他就心慌意乱，没有办法放心地睡下去。
他少许迷迷糊糊地躺了一阵，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发呆。
到了傍晚，门铃响了。
黄警官摸了把脸，跑去开门。
「阿彣。」搭档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，站在外边。
「大虞……」黄警官心里有些激动，要是往常，他是一定会扑上去和搭档拥抱一下的。但现在……他好像应该避免和男性的肢体接触吧。
他手指彆扭地抠着门框：「进来吧……你要不要休息一下，我东西都收好了，嗯……随时能走。这次真是谢谢你了……给你添这幺多麻烦……」
黄警官稀里糊涂地说着，后脑却突然被搭档轻轻拍了一巴掌。
「唔……！」黄警官捂着脑袋，不解地看着搭档。
「小子你什幺时候变这幺啰嗦了？！」搭档一把勾住他脖子，狠命揉了揉他的头髮，「少废话！快走吧！……对了你还没吃吧？要不要顺路吃个饭？」
「……嗯……」黄警官终于笑了起来。
在以前经常一起吃饭的小饭馆吃了顿便饭之后，搭档开着车送黄警官去了郊区。
「那边附近没有什幺超市菜场，你买吃的的话要稍微开出来一点，到一个商业区……等会儿我指给你看。
「别墅里有部破车，你要是不嫌弃就随便开一下吧，钥匙我也给你带了。不行的话也有自行车……
「唔，电脑也有，随便用。还有，想住到什幺时候都随便，我也没用，千万别客气……」
一路上，搭档都在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关照着别墅的事情，黄警官也认真听着，时不时地「嗯」一声，表示回答。
其实，在这些事发生后，搭档的态度一直让他挺感动的：既不疏远嫌恶，也不过分怜悯，但在关键时候，却愿意及时伸手帮他一把。
黄警官转过头看了一眼搭档开车时坚毅认真的侧脸，心里默默说了声「谢谢」。
车一路开着，周围的景色也渐渐开朗而荒凉起来，像是完全脱离了大城市，而天也渐渐地全黑了。
「呼……终于到了。阿彣，醒醒，我们到了。」
「唔……？」黄警官被搭档推醒，才发现自己昨天实在太累，刚才在车上竟睡着了。
「啊，对了阿彣，我们先去趟车库吧，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。」
「哦……好……」黄警官还有些迷糊，摸了摸脸，跟着搭档下了车。
郊区夜里的风很凉，黄警官走了两步，被风一吹，顿时醒了大半。
这时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。
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，他搬到父母的老公寓去住了，从来没有。
甚至今天搭档来接他之前，他也忘了要告诉他。
那幺……
他怎幺会知道他在那里……？
「阿彣，怎幺愣着了，过来吧。」搭档边笑着招呼他，边把车库的捲帘门哗地拉了上去。
黄警官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，只呆呆地向着搭档的方向走了两步。
然后他看见了。
车库里面很亮，白色的日光灯全部打开了。
车库的正中间，停着一部白色面包车。
也许这个城市有千千万万相似的白色面包车，但黄警官觉得，他认识这部车子。
「大……虞……」黄警官觉得背上发麻，头也晕了起来。
搭档一把搭住了他的肩，居高临下地，对他扯开了一个笑容。
这时，一群男人从那部车子的后面走了出来。
带头的那个，光头、穿背心、浑身的肌肉和刺青，而剩下的那几个，也十分眼熟。
因为昨天才见过面啊。
「……不……不对……他们是……」黄警官的嗓子一下子哑了起来，他挣扎着想要后退、逃跑。
但搭档的大手却牢牢扣住了他。
他滚烫的嘴唇凑到了黄警官的耳边：「亲爱的阿彣，你以为，这部面包车的司机，一直都是谁……？
「你知不知道，你被局长和老二他们在审讯室强姦的时候，在镜子后面看着的，是谁……？
「你猜，昨天晚上，一直在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，又是谁……？」
黄警官僵硬地转过头去，搭档以往俊朗正直的脸上，此时的笑容